“你乃我肖家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媳妇，怎能像你说得这般容易，想嫁就嫁，想离就离，我肖家虽然没落，倒也不是你这个娼妇可以随意欺辱！”
老夫人铁定了心要撒泼到底，原本拄着的拐杖奋力往定国公府门前一插，一幅不讨个说法誓不罢休的架势。
“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姜月冷笑，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普天之下有谁不知我姜家没落，不得已才委身下嫁肖家，你肖家捡了个大便宜现如今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月眸色一敛，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孔上染上几分愠色。
若是将自己献于顾墨倒打一耙一口一个娼妇也就罢了，这老太婆是怎么有脸面当着这么多人上赶着给肖家人脸上贴金！
“儿啊，你听到了吗？我可怜的儿啊。”老夫人眼见说不过姜月，索性一屁股坐在定国公府外的石阶哭嚎。
“我儿如今在外生死未卜，你不守妇道不尊婆母，没想到心底竟是眼高于顶，对我肖家颇有微词，今日当众总算是说出知心话来了！天杀的，我肖家上辈子作孽，怎就娶了你这么个娼妇！”
姜月看着眼前的妇人，哪里还有一丝官宦贵妇的样子，倒像是在街上装疯卖傻的叫花子。
“夫人…”
眼看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叶子不免得担忧道，若不是碍于自己身份低微，她真想上去替姜月撕烂这老夫人的嘴。
“无妨。”
姜月会意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此次老夫人前来闹事也不全然是坏事。
众人皆对顾墨讳莫如深，老夫人这样一闹搞得京城人尽皆知。
信的也好，不信也罢，只不过从此往后都会忌惮他顾墨的名头，自然都不敢像林如妗那般处处刁难自己，也省得她亲自下场为自己立威。
姜月性子一向喜静，眼见人越聚越多，身上便愈发觉得疲懒想要回院中歇一歇脚，反正任凭老夫人喊破喉咙，对她都不会有什么实质影响。
“夫人困了就先回府中歇息，奴婢在府外替夫人看着，量她也耍不出什么新花招，夫人什么时候闲下只当是逗闷子再出来查看一二也不迟。”
语罢叶子就贴心地为姜月披上了紫线绣金披风，好言劝谏道，“夫人上次的伤还未痊愈就在外就站可千万不要感染了风寒才好。
看到姜月转身进府就再没出来，老夫人本就嘶哑的嗓子也彻底熄火了。
“那贱人呢？”
“我要见那贱人！”
“没天理啦！将婆母扔到大街羞辱自己却去私会野男人，这就是太傅嫡孙女干出来的好事！”
老夫人踉踉跄跄地起身，佝偻着身子就要往定国公府里闯却被定国公府的门前侍卫给拦下。
“老夫人，我家夫人此刻恐怕早已歇下，您就别白费力气了。”
叶子没好气道，想让老夫人知难而退。
“歇息？怕不是那娼妇此刻已经爬上顾墨的床了吧！”
老夫人一向居高临下惯了的，受惯了姜月的气她也就认了，对于叶子她自然不会客气。
“你！”
叶子怒目圆睁，一跺脚凑上来指着老夫人的鼻尖道，“你休要血口喷人，就算不是为了保全夫人，定国公的名声岂容你等玷污？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罪！”
老夫人并非等闲之辈，看到连区区一介婢女都敢对自己大小声，破口大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蠢货！你随着那娼妇嫁入我们肖家，不过是肖家的一条狗，如今竟也仰仗着定国公府的名头狐假虎威，瞎了你的狗眼！”
语罢抓住叶子的手腕奋力一掐，叶子吃痛连连后退被老夫人抓住破绽倏地一推，叶子就这样直愣愣地摔倒在地。
“你说你，招她作什么。”待倒姜月从塌上起来，才看到门外小声抽噎的叶子跌得一身伤。
姜月心疼坏了，立马着丹青拿来定国公府最好的金疮药，并一再嘱托一定要最好的给叶子上药。
叶子看着姜月十指柔荑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药内心一股暖流涌过。
“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势必扞卫夫人清白。”叶子执拗道。
“也罢，老夫人呢？可走了？”姜月眼看拗不过叶子轻叹一口气。
“还没走呢夫人，老夫人在外不吃不喝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夫人可有法子打发她了去？”
姜月并未作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自是知道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押回肖府，如若此次不顺了她的意，那老奸巨猾的妇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给叶子上完药，姜月就立马去寻顾墨。
此事还得是他出面才行。
“夫人，您且随我来。”
刚寻到寝殿姜月就扑了一个空，还好有丹青在，不然这偌大的定国公府，她上哪去找顾墨去。
“世子精力充沛，晌午还躺在寝殿不省人事，现当下生龙活虎，倒一点也不像有恙之躯。”
姜月轻声调笑，刚踏入练功房的门就出言讥讽道。
只见顾墨身着缎机宁绸青衣衫，手握一把赤色古剑，额头上贴着几缕被汗水墨黑色的长发，眉下是双瞳剪水的虎目，体型高挑秀雅，让人浮想联翩。
“罪魁祸首是你，现在反来取笑本世子。”
顾墨难得心情不错，怕伤到姜月便将赤色古剑负于身后，指了指额头冒出的细汗，示意姜月过来。
见此场景姜月脸上微微一愣，然后含羞道，“妾身此次前来乃是有要紧事有求于世子。”
顾墨闭着眼睛，感受着姜月手中冰丝手帕在脸上轻轻擦过，因为足足高了姜月一个头的缘故，两个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姜月的鼻息均匀地撒在顾墨的锁骨上，痒痒的。
“嗯。”
顾墨轻哼一声，很是受用。
“世子吃了妾身所制糕点，怎料害得世子身子不爽，妾身恐慌。此次前来，原本想戴罪立功贴身侍奉世子左右，可家中婆母轻信留言，现下正在世子府前要人，还请世子帮妾身打发她走了罢！”
姜月收回手帕，侧身微微欠了欠身子，样子很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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