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回来的时候, 并没有看到赫连舜。
等她看到赫连舜的时候, 发现这个家伙有点反常, 走路似乎有点不对劲。
她走了过去, 抱起小家伙, 把他放到了椅子上。
“怎么了？”秦瑾一边轻声问, 一边手脚麻利的把他的小裤子给卷了起来, 裤脚才卷起来，就看见上面一块块的伤。
很明显的，这家伙是被人给打了。
“谁干的？”
秦瑾很生气, 是以说话的时候，声音中自然就带了点火气。赫连舜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抓住椅子的边缘, 不敢说话。
“莫怕, 我不是生你的气。”秦瑾注意到了这一点，轻声的安抚了他一下, 就开始检查起了别的地方。
果然。
衣服才打开, 秦瑾就看见里面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看得心疼。
等她全部脱下赫连舜的衣服以后, 就发现早上还好好的小家伙, 此刻已经伤痕累累了。上面的伤口很多, 一看就知道不止是被打的, 还有砸的，以及被利器划伤的。
看到这么多的伤口，她最先想到的是黄姑娘那一批人, 但是, 后来想想，时间上对不上。
何况赫连舜平日里乖巧懂事，从不惹事，看到别人也会主动避开，能被打，一定是遇上了……秦瑾想到这里，突然问道：“你遇上了丽妃的人？”
如果说这宫里，谁都想欺负一下赫连舜，那么这个是正常的，但是，除了特定的那些人，没有人会花大工夫去欺负赫连舜。
赫连舜抬头，茫然的看着秦瑾。
秦瑾心疼极了，这小家伙，什么坏事都没做，才投胎就被人下毒，生出来后娘死爹不爱，毁容不说，还要受尽屈辱的活着。
“没事，以后看见别人，避开就是了，大不了，少出门点。”秦瑾摸了摸赫连舜的小脑袋，从柜子里拿出伤药，给他上药。
等上好了药以后，秦瑾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盆。之前她就已经挖好土了，找的是干净的地方，那里的土是干的，没有被雨水淋到，可以马上就用。
“这是‘一’。”
秦瑾用筷子在盆里写了个一字。
她想了很久，想先从数字开始学起，然后一边学算术，一边学文字。
现在条件不好，很多事情就只能够将就了。
“一。”秦瑾说道：“记住了吗？”
赫连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一。”
“一。”
“二。”
“二。”
“三。”
“三。”
……
“六。”
“六。”
“七。”
“七。”
“八。”
“八。”
秦瑾说一遍，赫连舜跟一遍，等秦瑾说到十的时候，她让赫连舜自己重复一遍，发现她都记得，于是又继续教了下去。
学会了十以后，后面的数字就简单多了，赫连舜学得很快，在数字上很有天赋，索性后来秦瑾教起了阿拉伯数字，现在没有算盘，她教不了赫连舜算术，但是阿拉伯数字却是不需要算盘的，会加减乘除就行。
就在秦瑾教得兴起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
秦瑾把筷子丢到床上，模糊了土面上的字以后，把木桶塞回床底。
若是有什么事情，这两样东西被单独发现都没事，就是不能放在一起。
“快开门啊，开门。”外面的人一边拍，一边喊道。
“什么事？来了，来了。”秦瑾应了一声以后，走了过去开门。
门才打开，外面的人就急急挤了进来。
“什么事？”秦瑾问道。
那人先是东张西望了一阵之后，才和秦瑾说道：“六皇子不见了，我这不是急吗？看到他在你屋里，小的就安心了。”
秦瑾心中冷笑。
那么大的一个人坐床边看不见吗？
还要张望那么久。
不过秦瑾没有说出来，看来，以后她要更加的谨慎才行了。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你就出去吧，顺便把那些脏东西给我带走，洗干净了再还回来。”秦瑾说完，就看见那小太监苦着一张脸，往桌子那边走去。
“小的知道了，马上就收走。”
他说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抱起了那堆脏衣服，磨磨蹭蹭的看了又看，不愿意马上出去，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一般小声说了句晦气，就出去了。
秦瑾关上门，心中觉得奇怪。
按理说，赫连舜的母后已经逝去了，又被帝王厌恶，面容丑陋，根本就没有威胁的地方才是，丽妃为何会如此忌惮一个小孩？
若不是今日这一出，她还以为丽妃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赫连舜，没想到，原来防备这么深。
难道赫连舜身上，还有什么她害怕的东西吗？
明明和其他的皇子比起来，他是最不值得担心，最没有优势的那一个才是。
“我们平日里在做什么，不要告诉别人，如果有人一定要你说，你就按以前的回答。”秦瑾相信，按照丽妃的这种监控程度，以往一定是没少问的。
赫连舜点了点头，黑黝黝的眼睛一直看着秦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着这些事情，再教写字就不□□全了，秦瑾把房间整理了一下，收起先前的伤药，就把窗户和大门全都打开了。
之前关着可以说给赫连舜上药怕孩子着凉，如今他们已经知道上完药了，再关着就太可疑了。
何况，打开窗户和大门，虽然让外面可以看到里面，但是里面同样也是可以看到外面的，这就避免了被人听墙角的事情。
没了土，秦瑾打算先教一遍乘法口诀表和珠算口诀表，记不住没关系，听听就好，熟悉一下，反正他们今日最主要的还是学数字。
小声的念了一遍以后，秦瑾就让赫连舜去休息了，毕竟还是个孩子，休息是很重要的，等晚上有时间了，她再找机会继续教。
别的小皇子公主启蒙的时间早，因着赫连舜没人搭理，至今还什么都没有学，两边相比起来，落差不可谓不大，但是，勤能补拙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秦瑾相信，赫连舜并不比那些孩子差，落差的部分迟早会追上的。
至于某些人，也是时候该找机会教训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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