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呵，天使都还不是，你也敢跟我谈玄论道。”
仍然站立着的灰袍男子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静地看着。
“被知识追逐的人，应该比其他途径的非凡者，更明白知识是蜜糖也是毒药。”
“你看，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灰袍男子闻言露出一个浅浅的僵硬的笑容。
阳台外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似乎阳光正好，放眼望去，楼宇林立，不见人流与车水马龙。
无数各种颜色的半透明光球漂浮在空中，光球内有人影幢幢，世界如梦似幻。
“我还以为你们打算把我困在回忆里，原来你们还是拉来了这么多普通人，你就不担心不小心碰到哪个半神或者天使的梦境？”
“你要不要现在就预言一下，等会儿乌洛琉斯会不会过来？”
“说起来，你真的觉得你能困住我吗？”
……
灯神怎么还不回来？
怎么连神灯本体也不见了？
不可能是被风暴教会给捉住了吧？可那怎么也得是枢机主教在场才有可能吧。
克来恩的灵性忽然被触动，招聘了很久还没有送过任何一封信的付费信使第一次从空气中钻了出来。
蕾妮特将信件交给了克来恩后没有立刻离开，安德森激动地站了起来，盯着蕾妮特上下打量。
“你的东西都很有意思啊，这是信使吗？血腥、精致，残缺的美！”
“我充满了灵感，我要给她画一幅……额……唔……”
眼见着安德森面色青紫，双眼翻白，克来恩才装作一副云澹风轻的样子说道：“算了吧，我还需要他带路。”
自杀的安德森并未立刻放下双手，蕾妮特环顾了一圈，略带疑惑地说道：
“她……”“不在……”“这里……”
安德森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蕾妮特四个脑袋中没有开口的那一个闭上眼睛似乎在与什么事物交流信息，另外三个脑袋上下左右地张望。
被自己掐懵了的安德森此时才恢复过来，他坐在地上，下意识又要开口，但他张开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站了起来。
“有些……”“人的……”“梦……”“不见了……”
“你……”“最好……”“离开……”“这里……”
闻言，克来恩的神色凝重起来，他立刻联想起走失的灯神。
克来恩努力将注意力拉回信件上，以此平复纷乱的思绪。
冰山中将神秘失踪了？怎么她也失踪了？
……
“都是亚当那个老毛子的阴谋！原来是想试探我！”
这里原本有一个挺漂亮的粉红色的光球，王子川刚刚搅动起梦境，这个光球就跟脆弱的泡沫一般，啪的一声，破溃了，王子川立刻就感知到，这个梦的主人真实的人生，也跟这个泡沫一起碎裂了。
他试图扭曲这种联系，但亚当向来是个周全人。
所以，她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拥有人性？
想要走出这个梦境迷宫，要么与看守者打一架，暴力破坏，要么直接污染看守者与梦境，但这污染大概率无法控制，会同样通过梦境污染现实里的人。当然，王子川也可以什么都不干，就在这里耗着，如此大规模地影响现实，风暴教会早晚会发现，正神教会应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普通人安全的前提下解决问题。
所以说，区区序列三，带着封印物就想长时间困住他，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但是，他确实不太想屠城来玩。
再考虑到想要脱离，不管怎样都会破坏现实而惊动风暴教会，作为一个可怕的自由行走的，切实造成了大面积破坏或污染的封印物，风暴教会大概会派天使过来，王子川不想挑战默契下的规则，他享受与人相伴的旅程。
越想越生气，等我出去一定要报复！
一定要许个大愿，扭曲到那个看守者身上！
……
“我准备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我希望在我召唤你时，你能快速带我离开，可以吗？”
克来恩将两枚金币递了过去，一脸诚恳地询问眼前强大的信使小姐。
“需要……”“战斗……”“金币……”“一万枚……”
“不……”“需要……”“战斗……”“五千……”
克来恩的笑容瞬间凝固，立刻就放弃了营救灯神的计划。
买左轮还是杀安德森？一瞬间涌上来的念头让克来恩沉默了好几秒，他努力张开嘴巴，干巴巴地说道：“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然后，他又马上补了一句：“我可以先给你一张欠款凭证，等我凑齐了一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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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妮特没有特别的表示，态度很是平和地依次开口：
“不需要……”“凭证……”“分期……”“付款……”
原来这些大老们都愿意借钱给我啊，我的信用度这么高？
克来恩的笑容解冻，他轻轻点头，回复了一句好，看着蕾妮特提着四个脑袋，消失在空气里。
独自坐在房间里，克来恩忽然想到忘了问信使小姐，分期付款还要不要收利息。
夜色深沉，克来恩带着自己的密偶赶往郊外的密林。
还未出城，克来恩就已经感觉到了那股神秘的力量的笼罩，它无声无息，将被影响的人的内心世界连接起来，直至具现出一个光球，继而被吸聚到梦境迷宫的中心。
克来恩进入密林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破旧的木屋，他让密偶走到操控距离的最边缘诵念愚者的尊名，然后自己来到灰雾之上，通过密偶的视觉在密林里寻找不同寻常的地点。
最后，他发现了一个身穿灰色亚麻长袍的男子，他席地而坐，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化为木凋，与周围的花草树木融为一体。
克来恩召来黑皇帝牌与海神权杖，深深吸了一口气。
银白色的雷霆嘶吼着向灰袍男子的头上奔涌而去，男子的身影顿时淹没在银白的电光里。
一阵狂轰乱炸以后，原地留下了无数被撕碎的鲜艳的蔷薇花瓣。
不见了？灰袍男子的身影在祈祷光点对应的真实视野里消失了。
克来恩刚一迟疑，就发现灰袍男子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现实里，正在向密偶的位置快速靠近，他每迈出一步，两者的距离就能拉近十来米。
吉尔希艾斯突然融化，黑色的液体渗入地下，飞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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