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斓再次更正，“不，服毒。”接着，回忆道：“演秋说是锦衣卫来查的，之后圣上就赐了全家一人一瓶毒药，连孩子都没放过。只是她喝了毒药，却没死。”
江崇召边想边摇头，“不对吧。一人一瓶毒药？圣上赐死可是恩典，绝不是人人能有。如果此事是锦衣卫查案，他们刚的很，要么进诏狱、要么用刀。不可能给罗氏全家发毒药，他们才没那种闲功夫。”
张斓细想，江崇召说的有些道理，问：“那，不是赐死，也不是锦衣卫、刑部，还有哪种可能？”
“还不如直说，不是圣上。”江崇召想了想说：“如果与圣上无关，会不会是江湖仇杀？”江崇召自己摇了摇头，“假冒圣上？一人一瓶毒药？”这操作很迷。
张斓叹口气，看着他问：“你要不要睡一会？”
“你陪我？”江崇召坏坏的冲她笑。
张斓脸一红，假装气恼的白了他一眼。
江崇召挺挺胸，很有气势的说：“你难得出来，睡什么睡。先去看砍头，再去吃饭……”想到什么，接着问道：“对了，你母亲没逼你吧？”
张斓摇头，“我答应母亲之后，母亲就不要我陪念经了。爹好像这几天就要回来，演秋今天回灵叶庵了。”又偷笑一声，不好意思的说：“在爹回来前，我都有空。”
“那我们就天天见。”江崇召笑的开心。
“今天看完热闹，你就回去睡觉，反正明天还能见。”张斓吩咐道：“现在和我去铁匠铺。”
江崇召一拍脑袋，“啊呀，还没给你画剑样子。”
※
风箱、高炉，空气中充满热浪。铁匠铺里的男人全是脱了上半身衣服，套着皮围裙，露出古铜色的肌肉。
张斓将自带的精铁、宝石给了江崇召后，就由着他去与匠人交待。自己站在店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你发呆的样子，好可爱。”江崇召微笑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张斓仍是定定的看着街角，“那个、那个……你看到没？”
“什么？”江崇召转头看向她视线所指。
“我不知有没看错。”张斓疑惑的看向江崇召，“我好像看到，田英杰？”
江崇召一愣，“田琛的儿子？”
张斓点头，迟疑的问：“今天田琛要被处斩，他、他不会要……？”
劫法场？这，戏里才有吧。田英杰应该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人，至少江崇召对他的印象还行。于是，又望着那个方向，却真没见到眼熟的。
张斓噘噘嘴，“大概看错了。”
江崇召笑了笑，“这里的事吩咐好了，三天后可以看成品。宝石你先收好，到时候，我们找家首饰店去镶。”
张斓点点头，笑着说：“麻烦江公子啦。”
“确实挺麻烦的。所以，你现在要陪我去看热闹。”江崇召说完，拉着她的手就向法场方向走。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越靠近西市人越多。临时围起的法场周围已是人山人海，挤不进了。不过，大家都自觉的留出一条路，供囚车通过。
江崇召护着张斓尽量往街边挤，囚车还没过，江崇召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在找田英杰？”张斓小声问。
“虽然田琛是他爹，但为田琛做杀头的事，划不来。”江崇召小声道。
张斓不好意思的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二人小声聊着天，突然人群兴奋起来。不一会，三辆囚车排着队路过。囚车上，三个人都披头散发，只不过前两个像是神魂出壳，对着劈头盖脸而来的臭鸡蛋、烂菜叶无动于衷。只有最后一个，凭着蛮力挣扎，各种污言秽语喷薄而出。
“第一个是田琛。”张斓盯着囚车说，“我认得出。”
江崇召点头，“田琛、黄禧。最后一个，应该是田宗鼎了。”
囚车从面前过，二人看着车里的人，什么都没做。人群拥促着囚车向法场而去。
“若是当初他们没反，现在他还是思州宣慰使。”张斓轻轻叹口气，回头看了眼江崇召。
江崇召像没了心情，“不看了，走吧。”
“好。”张斓点头，“现在酒楼肯定空，我们去吃点东西，一会再过来。”
“还过来？”江崇召奇怪的看着她。
“如果田英杰不劫法场，那就是来送行的。所以等人散了，说不定会来烧纸钱。”张斓看着江崇召。
“有道理。他应该知道法场没那么好劫，而且他自己也是待罪之身，不敢露面给田琛收尸。好，一会我们过来看看，说不定能捡个人。”江崇召点着头说。
“就不知他来京城有没其它目的，所以，你捡的是好人、坏人就不一定了。”张斓冲他笑了笑。
“为什么你说的，都这么有道理呢？”江崇召一脸不解的看着张斓。
“因为你现在又饿又困呀，江公子。走吧。”张斓笑嘻嘻的拉着他就走。
※
又饿又困的江公子，是又说又笑的和张大小姐在酒楼里又吃又喝。要不是被张斓拉着走，压根忘了要去捡人的事。
仍是那个热闹的西市，令人不安的场面都已打扫干净，除了空气中隐约还有些血腥气、以及好事之人还在诉说‘午时斩首’的故事外，已完全看不出半个时辰前，这里杀过人。
江崇召打着哈欠，被张斓牵着走。
“喂，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吃了饭更困。”张斓停下脚步，劝他。
江崇召噘着嘴，“不要。”
“可能我之前看错了。”张斓继续说。
江崇召仍是那幅表情，“我才不管他，我要你陪我。”
张斓家长似的摇着头，“你这样，很不乖呀。”
江崇召索性孩子气的说：“我不要乖，我要你陪我。”
“好吧，我送你回客栈。”
“我想你……”
“不要！”江崇召话还没说完，张斓直接打断。
江崇召无辜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前面的小巷，接上自己没说完的话，“往那边走。”
“你想我往那边走？”张斓尴尬的问。
江崇召继续眨着无辜的眼睛，认真点头，“不然呢？”
“好。”张斓一把牵起他，“我们往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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