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陈殿离去的背影，目光炯炯道：“老大得罪太多人了，所以，我希望这件事之后你们能消除芥蒂，当然这只是我这个么手下人单纯的想法，廖百户见笑。”
说完，顾寒和姚羡，宋维一并离去。
背对着廖进忠的姚羡竖了个大拇指，顾寒摇了摇头，他最后那句话是骗廖进忠的，也是对陈殿最真心的祝愿。
陈殿回到房间里，顾寒三人没多久跟着走了进来。
陈殿用眼神询问一番，顾寒说道：“已按照老大你的意思把话传达给了廖进忠，人已经出了门。”
姚羡冷冷道：“这会儿都不避讳了，当着我们的面就去找那死太监。”
他对廖进忠的怨气还是很大，要不是陈殿，可能他随时要手刃了廖进忠。
陈殿会意，三人告辞一声。
这已经是第六天晚上，陈殿并没有告诉姚羡，顾寒等人有人在预谋取自己的性命，姚羡这个知情者知道也没问，这个一向开朗的小子现在变得学会了把心事咽进肚子里。
洛有成那边他吩咐了，一定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在见到洛言春后，陈殿对洛有成也有了更彻底的改观。
周雀儿比他想象得要更加难对付，这个人没有任何风度，行事也不讲规矩，自他跟解怀景见完面后，就开始给周雀儿制造机会，甚至白天去知府衙门的时候他人都带得不多，天底下等着人来杀自己的也就独他陈殿一人了。
可是他没有发现半点异样，白天在路上以他的洞察力也没发现有人跟踪自己，昨天也是如此，为此他还去了趟枫林街。
不得已，他才连夜想出这对策，要让宫衍这老太监今夜失眠。
廖进忠成功的会见了宫衍，这一次他义愤填膺，将陈殿贬斥得体无完肤，宫衍静静听完，问道：“当真？”
廖进忠点头，真得不能再真，就算不真，这世上也没不透风的墙，找人问问就是了，他就不信知府衙门里，没有你宫守监的人。
当时陈殿留着廖进忠看来是个很明确不过的决定，但日后，廖进忠还会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宫衍沉思了一会，吩咐了随行的人一声，很快这些狗腿子们就开始活动了起来。
廖进忠离去后，宫衍起身，陈殿这个人他没能亲自见上一面，着实有些可惜，他走到窗边，春风拂面，有诗人写过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诗句，他这个远在一千八百里外的人感受最深。
要是是东厂的人，除了那位何提督，其他人来衡原怎么也会主动拜访一下自己这个人了吧，可陈殿到了现在，不说主动登门，还在一下一下挑动着他的神经。
他见不到陈殿，耳边却无时无刻不是关于陈殿的事迹，没有廖进忠，他的那些狗腿子们也会衔着些关于陈殿的传闻前来，他听到了这个年轻千户的不寻常，所以，他也在疑惑，符海棠最近在做什么？
他不关心什么武林大会，六大山庄，他只想知道，谁能把陈殿的人头送到他的面前，这是他余生为数不多回到京师侍奉老祖宗的机会了。
狗腿子们的动作很快，一个时辰后，有一小厮气喘吁吁跑了回来，进门之前调整了一下呼吸，到了宫衍面前将刚刚打听来的消息一一禀报上去。
说人是上午洛有成抓到的，关进了重犯牢房，今天白天洛有成更是亲自前去驿馆邀功，陈殿急匆匆赶到了牢房，对那位谋反的林家长子进行了严刑逼供，只是人挺坚强的，被打了个半死，硬是没招，不过看样子下去，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些都和廖进忠的说法吻合。
说得像亲眼所见，事实上，除了牢房里的几人，根本就没人知道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狱卒从始至终也没接触到林君尺，也只是听到了洛言春的哀嚎声。
坚持不了多久了也很有嚼头，经过几个人的转述到了宫衍的耳中，他不知道是这人活不长了，还是要招了。
他也不知道林君尺都知道多少东西，但是他觉得林君尺反正是要死的，死之前，能少说些就少说些吧。
“能不能让这人死在牢里？”宫衍把玩着左手翡翠扳指，漫不经心问道。
小厮摇了摇头，“看得严，我们的人根本不许靠近，有专门的锦衣卫，而且凑近乎也没用，吃食都有专门的人提供，好像是洛有成吩咐的。”
“洛有成，洛有成。”宫衍连续念了两遍洛有成的名字，揉了揉眉心，这个人什么时候也开始让人头痛了。
“你将这个消息去帮我带给天龙山庄的符庄主，并问他，准备怎么做，想好答复告诉我。”宫衍摆了摆手，让小厮退下，他现在需要静一静心。
小厮领命离去，这个时候他也看出自己主子心情不太好，留在这里还不如外派。
宫衍看着外边的夜空，想起很多年前他陪着老祖宗围在暖炉前的那个冬天，何嘉图还不是东厂提督，韦奇是个有些拘谨腼腆的小孩，老祖宗搓了搓手说做了他们这种人，以后就是奴才的命，爬得再高，也是奴才。
屋檐上的积雪簌簌飘落，有人敲门，宫衍挨着门边，他起身抽开了门闩。
是一位衣着朴素的道人，也是值得这个房间里每一个人顶礼膜拜的人。
济真人笑了笑，拍落掉在肩头的雪渍，笑道：“怕给你们添麻烦，就没让门房给通报。”
一晃都过去了这么多年。
后来他离京时，老祖宗亲自相送，告诉他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他看着老祖宗，莫名觉得这个富贵荣华的九千岁，身边的人原来也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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